忽然一週 In One Week by trc

(2016-02-09)

農曆年前週一，放慢速度、放掉工作。自覺是灣靠停泊的時候。下午趕赴了幾個約，就搭高鐵南下。還積著十數封電子郵件沒處理，心理惦記著，可不要欠過年。週二，沒效率的一天。回覆了幾封郵件、處理了幾件行政，心理咒罵了幾句。打算週三或週四上台北一趟，再回頭過年。那天僅有的收穫，是跟朋友的晚餐與長談。週三清晨老弟突然掛來電話：家中一寶，凌晨跌倒了。

趕到醫院，標準程序走過一回，過中午就送手術房。遙控著家裡的中二生，催促去學校補考。送修骨折同時面板毀損的行動電話。友人送的備用老人機放了一年多，即刻華麗上場，供病床上使用。週四，醫院忙進忙出，回老家探望另一寶。老妹前一天已來支援，二十四小時已達極限，不能不回去了。兄妹兩人毅然決定：醫院就請個看護三十六小時，週四晚上八點看顧到週六早上八點預計出院時候。兄妹各自回去睡覺。中二生說要看中醫，晚間跑到朋友介紹的另一家醫院，八點前趕回跟看護交接。

隔日週五早上，精神好膽子大，又約了老友、中二生、大學生，當晚來個小年夜之前的感恩飯。時間，應該還軋得過吧？大學生三週環島實習結束週五進站，就只停一晚，隔天小年夜北上同學會。高鐵票我已給他備妥。週五晚上，老友小吃，難得聚會，輕鬆言談。不煙不酒，不要緊張、不能失控。積欠的工作，就過年了吧！

清晨四點，週六。地動山搖，代誌大條。兩寶兩看護，即刻聯絡先。萬幸。中二生跟大學生呼呼睡。好命。檢視電力瓦斯。沒事。居高眺望，遠近無失火。臉書查過一番，已有災情回報，床上翻滾不能睡但也無能作為。回到醫院，大廳接待處無由出現行政組、補給組、救護組各式桌牌，醫護人員同式背心。一切是為了影像紀錄？辦理出院時，撞見一國之君好大仗式接受採訪。果然。

過了三天兩寶終能老家相會。張羅了他們的中餐。大學生要去搭高鐵，可是行不行？當然不行！緊急啟動B計畫，載去搭客運。取回送修手機的途中，緊急被召回。老家又有新狀況。居家護理師來到，言者諄諄，聽者渺渺，看護與雇主應是同被訓示了一番。傍晚，到超商採買食材，拿出電磁爐，與中二生兩人小火鍋，小年夜兩岸三地，也是遠端圍爐了。

週日，除夕。傳統市場，賣菜的老婆婆還在，衣著簡陋但頭髮修剪過。只跟她買過幾回，地震後看到她，不由得感到高興。過年要的東西按指示買了。中二生睡到快中午，不過前一天令人目瞪口呆居然收拾了房間。中午也就煮個麵，沒頭去尾邊看著電視上的劇場版深夜食堂。稍微打掃，清出垃圾，街上已是車稀人少。到老家用餐時，沒趕上常去咖啡店的最後外帶機會。想起幾週前收到的咖啡機，還沒拆封。

這兩年和永康國中的同學們又連上線。大家有個群組，似乎只有我沒用 LINE。最熱心的一位，店家就開在永大路二段燦坤附近。遲疑之下撥了電話。接電話的他顯然已回答過多次，但情緒依舊激動。他家人一切平安。但我們都知道一個街墎之外，倒塌的大樓之中百人下落不明。

咖啡機，週一下午啟用才知道，太貴重了些。另一位國中同學送的，小學三年級就認識了。進咖啡豆，一指按鍵，五分鐘後，湧出燙熱黑藥水。他知道我一天要喝三杯。